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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发日期/2018/01/11
天数/8天
人均费用/2000元
人物/三五好友
玩法/自驾 冬季 摄影
再一次抵达内蒙,是在寒冷刺骨的冬,在皑皑白雪之中,带着一本《额尔古纳河右岸》,从阿尔山启程,穿越森林,穿越草原,最后,抵达传说中的敖鲁古雅。“北国风光,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”再也不是诗中才有的意境,而是眼前实实在在的风景。
在童话阿尔山,探究不冻河的奥秘,走进火车站的历史与风情;在冰雪那达慕,感受蒙古族的豪情;在边城满洲里,走进异域风情的街道,跌入套娃的梦中;在冷极驯鹿乡,探秘中国最后的使鹿部落,踏入电影里才有的冰雪酒店。
关于美食
在内蒙,最不能错过的就是羊肉。相对于手扒肉,我更喜欢烤羊排,然而,冬天,最少不了的就是涮羊肉,外面冰天雪地,锅里热气腾腾,很有食欲。
内蒙靠近东北,根河的一顿铁锅炖大鱼,也让此行吃出了东北的味道。地道的炖法,不冻河中的冷水鱼,肉质细腻,特别适宜长途旅行过后犒赏自己。
关于住宿
从兴安盟到呼伦贝尔,虽然地广人稀,但是基础设施完备,旅途住宿,从蒙古包到木刻楞,从普通宾馆到星级酒店,有不同风格,不同级别的酒店可供选择。此行印象最深刻的是满洲里的套娃酒店。
套娃酒店是套娃景区的一部分,是目前世界最大的套娃建筑。套娃胖胖的肚子里隐藏着1千余间房,而我,就是在其中的一间房,度过了满洲里的夜。走进酒店,在大厅,便能感受到浓郁的异域风情,走进房间,更是被随处可见的套娃元素融化了。床头、电视、台灯、水壶……一抬头、一睁眼,便能看见鲜活的套娃,似乎正对着我微笑。原来,北国边疆,竟有着童话般的美好。
关于交通
此行,从天津飞抵阿尔山,最后从海拉尔返回,阿尔山、海拉尔均有机场,虽然航班不是很多,但在转机的情况下,依旧可从全国各地抵达,相对方便。机场距离市区很近,方便快捷。
抵达内蒙过后,最便捷的方式就是自驾或者包车,内蒙地广人稀,风景在路上,只有自驾,才能尽兴。冬天,走着冰雪天路,别有一番刺激。
北国风光,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。阿尔山却有一条哈拉哈河,在三九严寒的冬季,哪怕气温在零下40℃以下,滴水成冰,仍有一段长20公里的河段,冰雪不封,流水潺潺。这条河段从三潭峡流到金江沟林场附近,被当地人形象的称为“不冻河”。
神奇的哈拉哈河从阿尔山的森林里流出来,流向草原,九曲十八弯,转到中蒙边界,流出国境,到蒙古草原上撒个欢,经过贝尔湖,又折返入境流入呼伦湖,汇入额尔古纳河。然而,在从森林流向草原之前,这条20公里的不冻河,已经流出一段阿尔山冬日的传奇。
黑色的河流,水中的草场
从阿尔山市区驱车前往不冻河,74公里的路程,翻山越岭,在冰雪中行了3小时,当终于抵达,只看一眼,便已深知不虚此行。早已忘记室外的严寒,沿着栈道,走下山谷,走进不冻河,慢慢的,生怕搅扰了童话。
正午,又正值阿尔山升温,气温不够低,没能看见雾气升腾的河面,两岸的树挂,却足以满足。雪白的天地间,岸边的白桦树屹立,白雪落在裸露在河面的石头上,形成一个个雪蘑菇,河里的水却丝毫不受天气的影响,仍在静静流淌。
河岸,牛群安静在雪地中寻觅着青草,也有不少牛踏入河中央。原以为如水的牛只是为了贪图一时的温暖,喝一喝纯天然的山泉水。后来才知,它们在河中,喝水之外,更是为了吃水中青青的水草。
冬天,阿尔山境内所有大河小溪皆封冻,不冻河不仅不冻,还为周边的牛羊备好了过冬的牧草。“冬天草长快”,不冻河的水中生长着茂盛的水草,平均草高一米以上,年产鲜草约15万公斤,是牛、羊、猪等牲畜的天然饲料。正是这些水草吸引着附近的牛羊不断的入水,水中的牛羊,又让不冻河,多了一份灵动的诗意。
在岸边来来回回,不断的按下快门,想要尽可能的记录眼前的奇景,弯曲的不冻河、水中的牛羊群、连绵的雪蘑菇、倒映的白桦树……然而,记录美景之外,也暗暗的,想要探究河水不冻之谜。
不冻的奥秘,水火的交融
其实,不冻河的奥妙,早已蕴含在“阿尔山”这个美妙的词语中了。阿尔山不是山名,而是蒙古语中的一个词“arshaan”的译音,全称为哈伦•阿尔山,意为“热的圣水”。不冻河之所以能在零下40℃的气温中还流水淙淙、水草葱葱,正是因为该河段附近有大量的地热存在,或是由于温泉的涌出,或是由于河水直接与地下热源接触。至于地下究竟蕴藏了多少热能,仍旧是一个千古之谜。
事实上,水火交融的阿尔山,地处内蒙古及东北地区的地热资源富集区,不冻河只是地热在阿尔山随手写下的一个传奇,阿尔山的温泉,更是举世罕见。泉水从地下涌出,冷热殊异,共分为冷泉、温泉、热泉和高热泉四种类型,涌水量每天近600吨。最相近的两泉仅相隔0.3米,水温温差却在14℃以上。世界上矿泉之多难以计数,然而分布如此密集、排列如此玄妙,且温差悬殊、功能各异的温泉,世所罕见。这些温泉被人们奉为驱寒祛病的“神泉”、“圣水”,在世代的传说中,愈发的神秘与传奇。
民间流传,每当春暖花开的时候,海拉尔、乌兰毛都、蒙古国、俄罗斯的牧民或赶着勒勒车,或骑着马,或徒步,从几百里外赶往阿尔山,饮水沐浴,以求治病和吉祥。每年6月下旬,阿尔山会举办盛大的圣水节,草原各地牧民,从四面八方汇聚阿尔山五里泉,祭敖包,祭“泉神”,饮用原泉水,按照喇嘛的指点对症洗浴。
“圣泉”之水“火”中来。虽说水火不相容,温泉却与火山相伴相生。火山活动强烈的地区通常是地热活动频繁,温泉密集分布的地区,火山下面的高温岩浆房将循环的地下水加热,被加热的地下水储集于地下或喷出地表形成温泉、沸泉、间歇喷泉、气泉、喷气孔和沸泥塘等。
无论是不冻河,还是温泉群,都是阿尔山的火山与岩浆送给阿尔山的礼物。阿尔山火山群又称哈拉哈火山群,分布在大兴安岭中部哈拉哈河上游及其周围地区。这片奔腾的大地停止了前进的脚步,瞬间便凝结成千古的奇观,大地深处,却一直在涌动。
石塘林,第四纪火山喷发的地质遗迹,亚洲最大的近期死火山玄武岩地貌。是大兴安岭奇景之一,因火山熔岩上长着茂密的林丛,并分布着众多的池塘得名。冰雪覆盖下的熔岩台地,在雪蘑菇下偶尔露出真身,惹人探究。
石塘林约长20公里,宽10公里,是由火山喷发后岩浆流淌凝成。经过千年风化和流水冲刷,形成了石塘林独具特色的自然地貌,犹如波涛汹涌的熔岩海洋。在基本上无土可言的石塘林里,高大茂密的兴安落叶松挺拔的伫立,粗壮的盘根紧紧抱住火山岩,在熔岩缝隙间深深扎下去。黑色的石塘林被白雪覆盖,时隐时现,诉说着远古的地质传奇。
白狼峰,原是为了雾凇而来。这里每到冬季,漫山的白桦和樟子松挂满雾凇,玉树琼花,晶莹绝美。这里是阿尔山最冷的地方,雾凇持续时间很长。只可惜,我们到达的这几天,阿尔山升温,没能看见雾凇。
没能看见雾凇,走进栈道,却依旧,走进了雪白的世界,童话一般,更在雪白的世界遇见了五色经幡。
多年前,就曾被阿尔山火车站的身影与色彩打动,想要乘着绿皮火车,慢慢抵达。当终于来到阿尔山,虽然匆匆,没能如愿的坐绿皮火车,却依旧想要走进这座火车小站,哪怕只能在日出之前、日落之后,见不到她最美的时刻。
一幢东洋风格的低檐尖顶二层日式建筑,一层外壁是花岗岩砌的乱插石墙,二层鲜艳的土黄色外墙上镶嵌着墨绿色框格,楼顶用赭色水泥涂盖。始建于1937年的小站,散发着浓郁的异域风情,却也诉说着沉重的历史故事。
日出之前,行旅匆匆
清晨,一切都未醒来,从温暖的房间走出,漫步在阿尔山的在风雪中,没有人指路,也未见到任何标识,还未走近细看,便已确定,眼前,便是我惦念已久的火车小站。若不是早已知晓,很难想象,这座小站,竟然在风雨中伫立了80年。
中国的铁路大都年轻,大部分只有短短百年历史。随着时代的变迁,火车站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其中的大部分早已旧貌换新颜,被崭新而陌生的建筑取代;没有被取代的,也都残破不堪,或早已停用,在时空中慢慢消失。阿尔山的这座小站,已有80岁高龄,却依旧保留着初建时的模样,依旧年轻美丽,并且仍在使用,承担着阿尔山的交通重任。
来时,运行了一夜的火车刚好到站,一整车厢的兵哥哥整齐有序的下车,背着行军包列队前行。寒风刺骨,他们,却以一片赤子之心保卫着北国边疆。没敢多打扰,只是站在路边,目送他们离去。
火车站很小,主体建筑只是比独栋别墅大了一点点,候车室更是精致,只是一间房的大小,却古朴、幽静,没有一点喧嚣。进门左手边,开了一个小小的售票窗口,早起的旅人正买着去白城的车票,买完,便坐在木质靠椅上慢慢的等待,时间,在这里可以拉得很长很长。似乎只有我一人,行旅匆匆,心焦于时间的流逝。
太阳将出,正准备告别,去往阿尔山森林公园,路上行人却慢慢的涌来,许是一班列车将要离去,而旅人,将要去往远方。原以为,如今的绿皮火车已经萧条冷清,可看见不断涌入候车室的旅人,似乎,又望见了火车上的烟火气息。
日落之后,时空流转
从森林公园回到阿尔山,追赶着太阳,又来到这座小站。然而,到达时,已经是日落之后,旅人早已散去,只剩下小站独自伫立,些许孤独,些许寂寥。
只是,作为活着的文物,小站勤勤恳恳的履行着交通的职责,却不太理解特意为她而来游人,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为这座小城的风景之一。前来瞻仰小站的游人,很容易就吃上闭门羹。在小站外停留,费了一番周折,在管理员的许可下才得以走进。并不急于按下快门,只是漫步在站内,在夜幕中,踏着白雪,感受着80年的时空流转。
生于乱世,生而屈辱。1929年,日军为掠夺森林资源、强化殖民统治,并向诺门罕地区输送军用物资,修建了由白城经乌兰浩特、索伦、阿尔山至伊尔施的铁路,简称白阿线。当时,阿尔山至伊尔施间不通客车,只用于军事物资的运输,阿尔山站便是白阿线的终点站。
阿尔山火车站于1935年动工,1937年完成。白阿线于1929年8月15日动工修筑,至1939年11月30日完成,1941年11月1日正式运营。修建时征丁伐木,流下了多少国人的血泪;建成后掠夺木材,又流失了多少国家的资源。
如今,这条铁路线从历史中走出来,绿皮火车在轨道上来来往往,风雨兼程。而阿尔山火车站,像极了世外桃源,安宁平和,却也依旧,无声的倾诉着那段无法抹去的历史记忆。
陈巴尔虎旗呼和诺尔的大雪原上,白雪皑皑,呼伦贝尔冰雪那达慕如期开幕。相隔20天,再次踏入零下30℃的呼伦贝尔,便是为了参与这场期许已久的雪原盛会。
“那达慕”是蒙古语的译音,不但译为“娱乐、游戏”,还可以表示丰收的喜悦之情。那达慕是蒙古族在长期的游牧生活中,创造和流传下来的具有独特民族色彩的竞技、游艺、体育盛会。那达慕起源于蒙古汗国建立初期,早在公元1206年,成吉思汗被推举为蒙古大汗时,就举行了盛大的那达慕。
那达慕大会多半选择在牧草茂盛、牛羊肥壮的七八月份举行。然而,呼伦贝尔改写了以往那达慕只在青青草场举行的历史,年复一年的,举办冰雪那达慕。现代的冰雪那达慕也不再是过去简单的草原竞技活动了,它是一场集体育竞技、民俗风情、民族文化为一体的草原盛会。当那达慕走进冬季,遇见冰雪,在一堆堆篝火闪烁间,在一阵阵马蹄踏雪中,似乎点燃了远古的传奇。
古老的仪式
在冰天雪地中参加冰雪那达慕开幕式,很冷,此刻,却热血沸腾。在悠扬的长调、呼麦,马头琴声中,见证古老的祭拜仪式,祭火神、祭苏鲁锭,仿佛可以看见蒙古游牧民族从远古走来,神秘豪迈。
最先举行的是恭请“九顶白苏鲁锭”仪式,九名骑着黄骠马的蒙古族骑士高举着九顶苏鲁锭,疾驰而过,祈求长生天护估草原人民安康、六畜兴旺。苏鲁锭的蒙语意思是“长矛”,是蒙古的象征,是战神的标志。
开幕式最后,是神圣庄严的祭火仪式。祭火是蒙古族自古传承下来的习俗,对生活在草原上的蒙古人来说,火是无比神圣的,也是吉祥如意的象征。
得高望众的领祭人煨火熏香柏,用香柏之气把祭桌上的祭品,装裱好的牛羊胸叉骨、祭洒酒、招福盘及珍馐食品、奶茶等全部熏香净洁,点燃“朱拉”(酥油灯),把香柏放入火盆内,将图勒噶圣火点燃。
草原人民祭拜火神,虔诚祈福。在唱过祭灶词后,人们站起来按顺时针绕火撑子三周,向火里洒祭酒、祭灶油、奶茶,灶火见油和酒火势窜高,“啪啪啪”作响。伴随着熊熊燃烧的圣火,草原民族代表点燃火把,迎取圣火,草原人民共同祈求风调雨顺、幸福安康。古老的仪式,让人热泪盈眶。
祭火仪式过后,草原人民围着圣火跳起了巴尔虎蒙古族民间舞蹈“哲仁嘿”、“博仁嘿”。巴尔虎人十分爱黄羊,并视之为吉祥之物。“哲仁”汉译是“黄羊”之意,“哲仁嘿”即是“跳黄羊圈”。“哲仁嘿”舞蹈就是人们受黄羊结圈的启示而创作的。粗狂、质朴的舞蹈直击人心,燃起了雪原的热情。
雪原的豪情
呼和诺尔大雪原中,整个世界都是雪白的,冬季的冰雪最能体现草原民族的彪悍豪情。骏马奔腾,各部落英姿飒爽的骑手们快马扬鞭争先恐后。只是那达慕的开场,还未到真正比赛的时候,却已经看见骑手们蓄势待发的气势,这样的开场,注定将一次次激起蒙古民族自远古而来的热血豪情。
粗狂的蒙古汉子驾驭着高大威猛的骆驼入场,没有骏马的速度,多了一份悠闲,但雪中的骆驼,无需展现自己的速度与激情,不声不息间,本就自带着游牧民族浓郁的气息。骆驼给人最深刻的印象是“沙漠之舟”,其实,骆驼耐旱也耐寒,它们同样也是草原上不可或缺的伙伴。在冰天雪地的冬季,牧民们都是依靠骆驼来运输、载重。之前只知道骆驼的耐力,从未见过骆驼的速度,在随后的雪地赛骆驼中,却也见到了骆驼奔跑的样子。
紧随其后的,是骆驼爬犁方队。见过狗拉爬犁,却不知道原来骆驼也可以拉爬犁。对于普通人,坐在爬犁上,一定比骑骆驼舒服的。雪地骆驼爬犁也是那达慕上的一个比赛项目,只是单看骆驼的身板儿,就觉得比狗拉爬犁有气势得多。
马拉爬犁、赛马、赛骆驼、射箭、搏克等比赛在雪原上一一展开。然而,旅途匆匆,开幕式过后,看过博克表演赛,就不得不踏上了征程,前往下一站。没能现场观看传统的“男儿三艺”中的骑马与射箭比赛,没能真正见证蒙古男儿刻在骨子里的勇敢与坚毅,留下了一丝遗憾。但开幕式的恢弘气势,雪原上的热血豪情,却已经刻在了我的对冰雪呼伦贝尔的印象之中。
民族的盛会
冰雪那达慕梳理了呼伦贝尔的历史和现在,除了保留蒙古族传统项目,还吸收了鄂温克、鄂伦春、达斡尔族等传统游艺项目,不同的民族、不同的风俗在这里聚集。而我们,只需站在看台上,就能参与这场民族的盛会,观赏民族服饰,欣赏民族舞蹈。
那达慕大会上,牧民们的蒙古袍吸引着我的目光。纯正的毛皮、原始的色泽,精致的搭配,帽子、围巾、腰带、皮靴与身上的服装融为一体,成为雪原上一朵朵盛开的花儿。在冰雪之中,温暖又大气,彰显着蒙古民族血统里的豪迈。
穿着皮袍、戴着狍头皮帽的鄂伦春人来了,带着他们的猎物,跳起他们独有的舞蹈,加入这场冰雪的盛会。鄂伦春是民族的自称,是“山岭上的人”之意,他们是古老的狩猎民族,在兴安岭腹地经营着一片属于自己的童话世界。
跳着“鲁日格勒”的达斡尔人来了,“鲁日格勒”是流传于达斡尔族,以呼号为节奏,多由女子参加的边呼边跳的民间舞蹈,这种舞蹈起源于他们远古的狩猎生活时代,跳出了民族的热情与豪迈。
坐着驯鹿爬犁的鄂温克人来了。鄂温克与鄂伦春、达斡尔是全国三个人口最少的少数民族,俗称“三少民族”。“三少民族”人数虽少,却一直坚守着自己独特的民族风情。
拉着手风琴,跳着民间舞的俄罗斯族也来了,他们额尔古纳河畔来到雪原,用“嘎巴乔克”为冰雪那达慕带来明亮的旋律,浓郁的异域风情。
呼伦贝尔是我国北方游猎民族和游牧民族的发祥地之一,也是多民族聚居区,蒙、满、鄂温克、鄂伦春、达斡尔、俄罗斯等民族在这里生活,仍旧保留着各自的文化和生活习俗。然而,呼伦贝尔实在太大,不能一一走进,幸而,冰雪那达慕,为我们打开了呼伦贝尔各民族的一扇窗。
走在满洲里的街头,草原的粗狂与热情渐渐远去,更多的,却是远东的风情与梦想。北接俄罗斯,西邻蒙古国,这座一眼望三国的城市,洋溢着浪漫的异域风情,欧式的建筑,高鼻梁、蓝眼睛、白皮肤的俄罗斯人随处可见。
满洲里原名为“霍勒金布拉格”,蒙古语意为“旺盛的泉水”。1901年,沙皇俄国修筑东清铁路,在此建成了进入中国境内的首站,定名为“满洲站”,意为“自此便进入中国满族统治地区”。俄语把“满洲”译为“满洲里亚”,音译成汉语时去掉尾音“亚”而变成了“满洲里”。随着城市的发展,这个站名便取代了古老的“霍勒金布拉格”成为这座城市的名称,沿用至今。单单是这个名称,便已经记录了这座城市的历史变迁。
然而,还未能走进满洲里的百年历史,未能饱览满洲里的异域风情,却已经跌落在套娃的童话世界中。200多个套娃聚集在广场上,大小不一,颜色各异,成为眼前最独特的风景。也曾见过不少俄罗斯套娃,层层相套,精美至极,却从未想过可拿在手里把玩的套娃,会变成一座座建筑,伫立在满洲里。
套娃是俄罗斯传统的工艺品,第一个俄罗斯套娃出现在19世纪末期,最早是为了取悦孩子而做的木头娃娃,经过俄罗斯人的不断雕琢和完善,套娃形成了特有的风格,大小不一的套娃一个套一个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表达了人民对家庭和民族的热爱与尊重,对人与人之间美好感情的向往和追求。
抵达满洲里时,即将天黑,入住套娃酒店,放好行李,来不及休息,便匆匆的奔向套娃广场,想要在日落之前,走进五彩缤纷的童话世界。冰雪覆盖,夕阳西下,独行在广场中央,完成了对套娃世界的初见。
一个高30米的主体套娃外部绘有三面彩绘,由汉族、蒙古族、俄罗斯族少女形象组成,将中俄蒙三国风情融为一体,寓意三国互联互通、友谊长存;主体套娃周围有8个功能性套娃、200个代表全世界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小套娃和30个俄罗斯复活节彩蛋。
这里原本是一个套娃主题的大型综合旅游度假景区,汇聚了中俄蒙三国经典演艺、风味美食、精美艺术品。只是此时正值寒冬,游人稀少,所有的功能都已关闭,只剩下套娃本身,静静的伫立在白雪之上。而这,反而是我最喜欢的,安静,纯洁,没有人打扰,我,成了唯一的闯入者,误入了一个异域的童话梦境。
每一个套娃的身上都绘制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,200多个套娃汇聚,便成了一个世界。未出国门,却能见到如此规模的俄罗斯套娃,于我们,是领略异国风情的捷径。那么,对于那些跨过国门的俄罗斯人呢?以这样的方式见到自己国家的传统工艺品,他们,又将生出怎样的感慨?
北国的夜太长,太阳匆匆落下,容不得我在异国的梦中停留,便回到了酒店。而酒店,又是另一番梦境,让我在慢慢长夜中,慢慢走进。
满洲里的夜,恰逢中俄蒙冰雪节主题园开园,当冰雪遇见焰火,梦幻绚烂。中俄蒙国际冰雪节是满洲里冰雪之中的一抹靓丽色彩,展示着中俄蒙三国冰雪艺术,构建一个异域风情的冰雪童话。
如果不是来到满洲里,我定不会知道,原以为的边境小城,竟然是这样的繁华,这样的国际范,一年四季,演绎着中俄蒙三国不一样的风情。
在满洲里的夜晚,没有去看满洲里的璀璨灯火,而是去现场,看中俄蒙三国美丽使者大赛决赛。中俄蒙美丽使者大赛举办多年,今年已经是第14届,已经成为满洲里与全国,乃至世界沟通的桥梁,也是传递和平与友谊、传播三国异域文化、展现三国风情的重要窗口。
不一样的语言,不一样的肤色,却是一样的妩媚动人,中俄蒙三国佳丽代表着不同国家、不同民族诠释着美丽,她们身穿传统民族服饰、燃情比基尼、魅力晚装,展示着三国的文化与风情,传递着国际和平与友谊。
抵达呼伦贝尔,是在寒冷刺骨的冬,在皑皑白雪之中,带着一本《额尔古纳河右岸》,穿越森林,穿越草原,最后,抵达传说中的敖鲁古雅。大兴安岭密林深处,古老而神秘的民族,或许是因为早已在书中相见,刚走进,便觉得熟悉、亲切。
“鄂温克”是民族自称,本意是“住在大山林里的人们”。“敖鲁古雅”是鄂温克语,意为“杨树和桦树林茂盛的地方”。敖鲁古雅猎民是鄂温克族最远也是最神秘的一个支系,在森林中游牧了上千年,从遥远的西伯利亚辗转多处,历经多次迁徙,300年前进入我国境内,穿行在大兴安岭的密林中,以驯鹿代步,靠游猎为生。
明清时期,大兴安岭的鄂伦春族、鄂温克族被称为“使鹿部”。自从鄂伦春族学会使用马匹后,就不再使鹿,鄂温克族便成为我国最后驯养、役使驯鹿的民族。
敖鲁古雅,中国最后的使鹿部落
公元17世纪至19世纪初,俄罗斯境内勒拿河流域的部分鄂温克人,不堪俄罗斯人和雅库特人的凌迫,陆续向南迁移。最大的一次迁移中,他们从鄂罗涅克等地出发,向东南方向迁移,十几个氏族,约800人,驯鹿驮物,经过腾底河,再经过威吕河上游,顺着勒拿河,穿越东西伯利亚进入石勒喀河流域,来到额尔古纳河与石勒喀河交汇处的阿穆尔河流域;之后,有4个氏族、75户300多人,驯鹿600多头越过阿穆尔河迁入清帝国漠河一带的森林中游猎生活。
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前,鄂温克族猎民仍然保持着原始社会末期的生产、生活方式,他们吃兽肉、穿兽皮,信奉“萨满”拜祭树神,用桦树皮制作生活用具,住在随时可搬迁的“撮罗子”中。1965年,鄂温克猎民搬迁到敖鲁古雅,过着半定居半游猎的生活。
2003年,鄂温克族猎民放下猎枪,从森林的梭罗子里搬出来,定居在根河市郊的新定居点,城市与森林的交界处。然而,离开森林,驯鹿接二连三的病倒;猎民们也不适应定居点的新生活,更不忍心见到自己的伙伴倒下,一批批的,带着驯鹿重返森林。政府就在其居住地270公里范围内的大兴安岭密林中保留着几处较原始的猎民点,使他们依然保留原始自然的放牧生活方式,使独特的民俗文化不流失、不消亡。
城市与森林,出走与回归。还未走进,却似乎理解了他们的纠葛。年轻的一代,喜欢城市的便捷,却也忘不了森林的星空;不喜欢城市的喧嚣,却又不适应森林的孤独。年老的猎民,回归了森林,却丢失了猎枪。随着 “现代文明”的入侵,林木越来越稀疏,动物也越来越少,森林似乎已经成为他们回不去的故乡。
幸而,驯鹿还在。在《右岸》的最后,驯鹿回来了,“我抬头看了看月亮,觉得它就像朝我们跑来的白色驯鹿;而我再看那只离我们越来越近的驯鹿时,觉得它就是掉在地上的那半轮淡白的月亮……”在现实中,驯鹿,也回到了大兴安岭的密林深处。
原本想要去探访阿龙山原始的猎民点,奈何深山中积雪太厚,大兴安岭隐匿在最漫长的冬季,无法抵达。最终来到了根河市郊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的鄂温克现居点,虽然不能真正走进鄂温克猎民的生活,甚至,没能真正遇见一个鄂温克猎民,穿梭在森林间,却依旧,有了初见的印象。
林海之舟,鄂温克猎民的现实图腾
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现居点整齐的房子,远远的看了一眼鄂温克族驯鹿文化博物馆,便走进了森林中驯鹿生活的地方。打猎、迁徙,鄂温克人的生活离不开驯鹿,看见驯鹿,也便看见了他们。
还未见到驯鹿,便已经感觉到它的存在。森林中燃烧着白烟,这是用桦树皮、木柴、鹿粪和一种叫拉日不卡的草混合点燃,为驯鹿驱赶蚊虫的。夏天时,驯鹿群在太阳升起时,会自动成群地从密林中返回营地,在白烟四周躲避蚊虫。冬天,蚊虫相对较少,白烟的实际作用不是很大,似乎多了一点象征的意味,纪念着鄂温克人与驯鹿数百年间的依存。
驯鹿,鄂温克语称“鄂伦”,是一种中型鹿,一般体长2米左右,高1米多,体重100至150公斤,属于北极圈生物。驯鹿角似鹿而非鹿,头似马而非马,蹄似牛而非牛,身似驴而非驴,因而俗称“四不像”。驯鹿腿长有力,善于踏深雪行走和长途迁徙,是鄂温克猎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伙伴,也是传说中圣诞老人的坐骑。
中国原本没有驯鹿,300年前,鄂温克猎民带着驯鹿从更北方的西伯利亚来到大兴安岭密林中,摸索出了一套适应大兴安岭气候、食物、温度、湿度的方法,使驯鹿在远离北极苔原区的地方得以存活。被称为“林海之舟”的驯鹿能够在森林沼泽来去自如,曾是鄂温克猎民在森林狩猎、迁徙时唯一的交通工具。
冬天,更多的驯鹿已经被放养,去往森林的更深处,穿越在大兴安岭的林海雪原中,在积雪中寻吃苔藓。等到开春,鄂温克猎民再翻山越岭把它们找回来。在森林的边缘寻觅了许久,终于见到驯鹿的身影。虽然驯鹿的形象在我的心里闪现了多次,可当真正见到驯鹿,见到驯鹿头顶巨大的鹿角时,依旧被一种原始与神秘的力量震撼,仿佛看见了远古的神兽。
事实上,对于鄂温克猎民,驯鹿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,是他们的吉祥物,是他们的现实图腾,是他们的精神寄托,承载着他们关于民族的记忆。
驯鹿是这片森林的主人,在林中自由行走,觅食苔藓。而我们,只是这片森林的闯入者,只是短时间的走进,依旧受不了森林的寒冷,完全没有驯鹿的优雅自如。
此时,驯鹿处于发情期,时不时的便会茬架,头上长长的鹿角,相互碰撞,却总不见输赢。然而,哪怕是最暴躁的时候,驯鹿依旧是温顺的,它不仅是鄂温克猎民的伙伴,面对慕名而来的陌生人,同样会温柔以待,有时,还会淘气的用鹿角表达自己的欢迎。虚惊一场后,放下心中的畏惧,慢慢靠近,触摸驯鹿的原始与神秘。
在森林的寒冷中流连许久,想要跟深的走进驯鹿的生活,想要仔细的看看它的模样。然而,无论停留多久,离去时,依旧不舍,不断的回望,朝着驯鹿的方向。我想,我还会再来,在下一个秋天,驶向森林更深处,寻觅驯鹿,寻觅中国唯一的使鹿部落。
这是我向往已久的冰雪酒店,不用一砖一瓦,无论是房屋,还是屋中的床榻、桌椅、酒杯、花瓶,全都是用冰制成,像极了一个小型的冰雪王国。
它不是在瑞典的尤卡斯耶尔维、挪威的阿尔塔、加拿大的魁北克、也不是在芬兰的凯米,或许没有那般梦幻,却也无须那么遥远。不出国门,在呼伦贝尔的敖鲁古雅,就能在极致的寒冷中,走进冰雪中的童话世界。
呼伦贝尔的冰雪来得很早,每年十月便开始飞雪,持续到来年五月,草原、河流、湖泊都被冰雪覆盖,千里冰封、万里雪飘,冬季长达7个月,是中国冰雪存续时间最长的地区。呼伦贝尔北部的根河市,是中国维度最高的城市之一,曾有过零下58℃的极寒天气,是中国最冷的地方。当雪花飘落草原与山林,童话世界也便走进了人间,中国第一家冰雪酒店,就这样,悄悄的伫立于呼伦贝尔根河市的敖鲁古雅。
敖鲁古雅,大兴安岭密林深处古老而神秘的民族,中国唯一的使鹿部落,早已被它的古老与神秘吸引,而此行,更多了冰雪的梦幻 。1500吨冰雪砌成的酒店,只在世上存在5个月,当敖鲁古雅渐渐从寒冬苏醒,冰雪就将融化,酒店也会慢慢消失。当下一个冬季来临,酒店又将经过重新设计、重新建造,获得新生,而那时,又将是另一番模样。
以天然的冰块为材料,一块一块,砌成冰墙。一块冰块由另一块支撑,每块冰块都要精准放置,每块冰块的质量都能确保稳固的支撑作用,随着寒冬的到来,冰块自然冻结的非常牢固。雕刻师切割雕刻冰块,先用链锯、切割机以及钻孔机粗造型,然后用特殊工具对冰块进行细雕琢。设计建造采用吸收了北欧雪堡的建造技术,同时加入呼伦贝尔地方民族特色,大部分雕刻师都曾在北欧国家进行过雪堡雕刻建设工作。
冰雪酒店并不大,却一应俱全,演艺厅、书屋、酒吧、餐厅,10间风格各异的卧室,全都由冰块组成,堪称现实版的“冰雪奇缘”。晶莹剔透的驯鹿、纯净耀眼的灯光,进入酒店,便进入了冰雪的童话之中,而这个童话,独属于敖鲁古雅。
虽是由冰雪堆砌而成,却没有想象中的寒冷。敖鲁古雅的夜,从零下35℃的寒风中走进冰雪酒店,甚至感觉到了温暖。在酒吧握着冰酒杯,喝一杯鸡尾酒;在书屋坐在冰凳上看一本关于敖鲁古雅的书;又或是,在演艺厅加入一场冰雪中的聚会。然而,刚进入冰雪童话,在哪里也没办法真正坐下,摸一摸驯鹿,又去探寻下一个奇迹。
卧室里还没有人睡下,那便一个个的参观。10间卧室主题不一、风格各异,或神秘或梦幻,但都为冰刻,冰床、冰灯、冰桌,床上铺设防潮垫和驯鹿皮。试着在冰床上躺了一小会儿,又继续探索,在这般奇幻的童话空间中,就这样睡下,实在有些浪费。
零下6℃的冰屋内,睡在铺着驯鹿皮的冰床上,酒店也会提供保暖睡袋和保暖衣服,虽然冷,却也可以扛,真正让人睡不着觉的,当是此刻的心情,如坠梦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