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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发日期/2014/09/24
天数/10天
从乌鲁木齐回到广州,拉渣的胡须剃掉了,曾经的光头也葱郁起来。我知道,历时半个多月,走南闯北追逐最美秋色的疯狂行摄终于落下帷幕。
这些日子里,我手不释机马不停蹄,饱览了霞浦滩涂的多彩日出、龙胜梯田的金色稻浪、阳朔兴坪的漓江秋韵,而最难忘的还是北疆的五千里秋醉!
拿起单反的近五年时间里,我走过许多美丽的地方,而最美莫过于北疆之秋。
南迦巴瓦的雪山曾令我欢呼,纳木错的雪后神湖曾令我感动,黄山的壮阔云海曾令我心悸,但我最爱的还是白哈巴-喀纳斯-禾木的大美秋色。
因为南迦巴瓦的雪山太羞涩,终年云雾缭绕,从不轻易露出真面目;
而纳木错若是失去了光照,便要黯淡了它的神光;
至于黄山,要邂逅它大美时刻实在太辛苦,我二上黄山,前后整整六天,多数日子大雾迷蒙,至今未得窥探它全貌。
而喀纳斯的秋色是如此平易亲和,阳光灿烂时明媚动人,阴云密布也不失华彩。淡妆浓抹总相宜,这是所有美景的共性,但谁也没有喀纳斯这样慷慨,好几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处处是风景,而最美的风景又往往在路上,山川河流,牛羊植被,无不动人。国家地理杂志推它做“中国秋色第一”,这个状元郎,它当之无愧。
前往乌鲁木齐
胡乱睡了一觉,吃罢早餐,我们一行20人在领队子文的带领下分乘5辆越野车,向北疆进发,开始北疆自驾行。
乌鲁木齐往西北至克拉玛依沿途无甚景观,只有间杂着辣椒地的棉田,除此之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戈壁。越野车沿着笔直的公里。
向西向北一直开,都是如此,一百公里与另一百公里长着同样的面容,好几个小时过去,变化的只有地名。
当我们被单调的景观弄得疲乏不堪时,公路两边开始时不时出现小规模的雅丹地貌,这种地貌的出现说明这里已经进入克拉玛依的地界。而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乌尔禾魔鬼城也即将出现。
“雅丹”原是维吾尔族语,意为陡峭的土丘,是一种典型的风蚀地貌。在极旱地区的干涸湖底开裂后,风沿着这些裂隙吹蚀,将原来平坦地面发育切割成垄脊和沟槽。有些地貌状似城堡,大风袭来时,烟尘滚滚,鬼哭狼嚎,故称魔鬼城。而乌尔禾魔鬼城是其中的一个,曾被《中国国家地理》“选美中国”活动推举为中国最美雅丹的第一名。
6点钟起床,繁星满天,来不及细细欣赏,便登车直趋白哈巴。
领队说,必须在中午13点前赶到白哈巴景区大门,只有这样,才有机会自驾白哈巴到喀纳斯的景区。
昨日的午餐是方便面,今日的早餐是馕加凉水。摄影团星夜兼程,风餐露宿,就是这么苦逼。但想一想远方的美色正在招展,华丽的秋天正在呼召,还有什么理由把时间消耗在吃饭、睡觉之上?此时此刻,世界上已经没有比错失美景更大的罪行了!
一路向北飞奔,直将黑夜开出晨光,右手边的地平线渐渐亮堂起来,霞光开始隐现,预告着壮丽的日出即将上演。
天色又更加鲜亮了,万道霞光已经迫不及待地从黑暗里雀跃而出。
向东是一片大草原,并无特别好的前景,但日出不等人,就这么将就吧!
来不及选机位,更缺乏前景,怎么办?这个难不倒我们,此刻没有比人与车更好的最好前景了。
东方彩霞织天,初升的朝阳打败了最后的黑暗,宣告白昼统治的到来。草原的风,静止了;高天的霞,退潮了;远处的山,清晰了。晨光下可以眺望到极远处,几只放养的骆驼在山丘下悠闲地漫步。
回身看看西面,暖色的阳光把山丘和草地都染成了金色,要知道白天的它们看起来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。多么辉煌灿烂的阳光,你是最伟大的灯光师!
也不知道开了多久,渐渐地,可以到了金灿灿的白桦树,先是形单影只的独木,之后是三五成群的团伙,再后来大路的两边排得整整齐齐,全都是白桦树。在新疆,绿洲的出现意味着城市就在眼前,这座城市就叫布尔津。
布尔津并不大,仅有两万人口,但却是我见过最干净明亮的城市。满城都是金灿灿或绿油油的树木、蓝幽幽或红通通的屋顶,白晃晃或黄澄澄的墙身,还有亮堂堂的马路,小而精,美而纯,在灰蒙蒙的荒漠里突然邂逅这样的小城,仿佛掉进童话世界一般不真实。
抵达布尔津时是11点,饥肠辘辘,随便找了家清真餐馆,要份丸子汤,就算把早餐连同午餐一起打发了。
出了布尔津,依然是草原,只是牛羊渐多,时有成百上千的牛羊群沿着公路做集团军行动,偶尔还会挡住车辆的去路,这是牧民在转场。
游牧民族逐水草而牧,他们会根据四季的特点,驱赶牲口选择新的牧场。而转场本身也成了北疆移动的风景。
转场途中担任运输任务的是骆驼,它们的负重能力远胜于牛马。一个典型的哈萨克族牧民家庭转场需要至少4峰骆驼,而队列也是有讲究的。第一峰骆驼负责运被褥,有时妇女儿童也骑在它身上。随后的骆驼则运衣服、日用品、食物、毡房。男人们则骑着马,赶着大群的牛羊紧跟在后面。
铁列克提大峡谷下静静流淌的便是中哈界河——阿克哈巴。这个河谷曲折而行,东南有个安静的小村庄,它有个动听的名字,叫做白哈巴。
村庄很小,站在村口,一眼就能望到村子的另一头。村子遍布着尖顶木屋,这些原木垒砌的小屋错落有致,房前屋后用简单的栅栏隔离,却几乎看不到门锁。鸟雀们飞落于草垛,觅食时旁若无人。人们可以随便出入,就像回家一样自由。院落蓬门大开,任尔出入,连狗都无拒人之意。
白哈巴其实是个混搭的词汇,白是汉语,哈巴是蒙语——落差大的小河。这里的原住民是图瓦人,也充满了混搭的意味。图瓦的祖先是蒙古人,然而图瓦人却与维吾尔族一样使用突厥语系的语言,而非蒙古语。
数十年前,为了边境安全,部分哈萨克族人被迁至该地,与图瓦人混搭而居。
这是个以混搭为主旋律的村庄,这种混搭的氛围到了秋天,进入了激动人心的高潮。
雪山下混搭着森林,小河边混搭着村庄,褐红色的草甸混搭着树木,火红的杨、金黄的桦这些落叶树木中混搭着四季长绿的松树与杉树。
它们五彩斑斓,流光溢彩,晴天时是热烈的油画、阴天时是清雅的水彩画。白哈巴是色彩的圣殿,是光影的天堂,是自然界中最宏大的叙事诗。这些颜色染遍了天与地,也染遍每一个旅人的心情。
在摄影人的眼中,秋日白哈巴小村的的晨与昏无疑是最美的。
斜阳之下,金色的公路蜿蜒穿村而过,牛羊漫步其间,远处映衬阿勒泰山的皑皑雪峰,构成一幅完美的油画。
趁着天时地利,摄影团发挥了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战斗精神,拍完日落拍星空,拍完星空拍日出,几乎全天候作战。
26日日落非常壮观,一如每一个晴天。
次日,日出前出现的鱼鳞云令人陶醉,但是令人心碎——这种透光高积云直接阻挡了阳光对白哈巴的布施。
我们在拍摄点上顶着接近零度的低温,蹲守了3个小时。
苦苦厮守的痴心并没有换来上天的怜悯,一点宝贵的光线都没有,而我几乎一无所获。
民谚云:“天现鱼鳞云,不雨也风颠”。鱼鳞云乃是冷空气到来前,高层气流不稳定的昭示,而未来多日的天气一如民谚预告,非阴即雨,裹挟着我们的心情,进入沉郁的低潮,仿佛一群饥肠辘辘的吃货,就坐于饕餮盛宴的桌前,却迟迟得不到开饭的许可!
外出旅行,人们往往奔着目的地去寻找风景,常常无暇发现途中的美丽。
然而从喀纳斯三湾到禾木乡的公路,根本无需人们去发现美景。因为这条路实在是光彩照人,连盲人都能感受到——不用看,光是听一听行人的欢呼与赞叹,就可以想象大美秋色。
北疆的风光太好了,眼睛在天堂,身体却在地狱。
经过好几天折腾,我已是又累又乏。听过从喀纳斯景区大门的贾登峪到禾木乡要开一个小时的山路,我暗自窃喜,这样可以乘隙打个盹。
刚刚迷糊过去,便听到一阵惊呼声,睁开眼一看,这下再也合不上眼了。
原以为看过白哈巴、喀纳斯,见到其他风景,应该会有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”的感怀,然后邂逅禾木公路,我就又成了色里花痴了。
哪里都没这里美!黄山?不行,雾太多了!西藏?不行,沿途全是石头山!九寨沟?不行,地盘太小了!
哪里都没这里美!处处是风景,连公路都美得这么过分,一路上都是180度的回头弯,简直让人怀疑,这条路的设计师是美院毕业的。
这些评价听起来对其他景区并不公平,很有始乱终弃的味道,反正那一刻我就是这么意乱心迷情有独钟。
夜晚星光灿烂,经过连续两个阴天,本以为应该还我们个大晴天。 然而,我们又被晃点了。一觉起来,阴云再一次笼罩了大地。 所谓观景台其实是个小山包,山脚下是白桦林,有小溪在林间流淌,更远些便是禾木乡,此刻全都隐身在暗黑之中。 禾木乡依然在沉睡,只是等候日出的旅人们已经上路了。 天未亮,包围着乡村的小山便开始起雾,起初只是丝丝缕缕,如小段哈达点缀山林;渐渐地这哈达越织越大,沿着山坡舒展开来。 阴云似穹庐,笼盖四野,只是在正东方向微微留出个角,给守候日出的人们一点有聊胜无的微茫希望。 天色照常亮起来,光线把村庄、森林、溪流以及大地的一切从黑夜手中解放出来,但日出终究还是落了空。这希望本无所谓有,接受了倒也不沮丧。 眼瞅着看不到咸蛋黄跃出山尖的一刻,守候日出的游客大多散去,各奔前程,剩下的多是扛着脚架的摄影发烧友。 “好天气是留给初学者的,坏天气是留给大师的。”想一想摄影大拿说的话,权且当做精神胜利的武器吧,没有日出就拍雾气弥漫的村庄呗。 目之所及,哪里都是润润的色调,仿佛能拧得出水了。
最有意思的还是那些雾,浓浓地,低低地,雾像游手好闲的浪子到处东游西荡,抚弄一把山腰,撩拨一下溪头,调戏一番森林。 被戏弄的还有我们,想要捕捉这些精灵没那么容易,往往等到我们笨拙地扳开脚架构完图,雾却悄悄地开溜了,取景器费劲地追上去,雾又不动声色地遁身了。
天要下雨,雾要耍人,随它们去吧。 干脆什么都不做,那就看看美景聊聊天吧。远处的某个小山隐隐约约露出点阳光,难道阳光就要开始今天的布施么?如闻战斗号角一般,一秒钟前还打得火热的小团伙立马做鸟兽散,各自找寻中意的机位去了。阳光没等来,倒是迎来了一场雨。 占着有冲锋衣庇护,又在雨中支持了半个钟头,依然无法感天动地。 守不到日出云开,只好下撤。 去山脚下的白桦林找点小景拍拍也是好的。细雨中的白桦没有阳光下那种金光闪闪的热烈招摇,像是把阳光都融化进每一片叶子里似的,经过雨水洗礼的白桦树,树叶更加色彩斑斓,树干更加洁自光亮,挺中显秀,安安静静又野性十足,宛如纯洁秀美的牧家姑娘。 我独自在白桦林中徜徉了,许久不愿离去。处处都是风景大作,哪里挪得动道啊。 再流连,终究还是有道别的时候。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,想起早晨才喝了一杯奶茶,不能不回村子寻觅午餐。 禾木的餐饮和大多数景区一样昂贵,一碗捞不出牛肉的牛肉汤面20元起,但一点都不影响我的心情。在露天里喝着暖烘烘的热汤,远处雪山白云缭绕,树林还在为秋天演奏着最后的乐章。所谓秀色可餐,有这样迷人的风景佐餐,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么?
当我们的车辆终于离开禾木时,两天多来不曾开恩放晴的天空突然云破天开,奇妙的间隔光四处游走,山间氤氲四起,把这山水弄出种种光影绚烂的神异大美。 我们无不叹惜:要是过去的两天有这样的光线,我们该拍出多少大片来啊!好吧,就当这是喀纳斯特别留给我们的念想吧,为了它,我们势必还要重来的!
这一日,我们从布尔津驱驰可可托海。
而前一个下午,摄友团还在布尔津县城西北的五彩滩等过日落。
我们从禾木赶到五彩滩时,已经是北京时间19点30分了,当地已近黄昏。
太阳被厚厚的云层挡着,有晚霞但看不到日落了,除非出现奇迹。
残酷的现实反复告诉我:不要相信奇迹,只要还有相信,就无所谓奇迹。
五彩滩有限的几个观景台当时还有机位,但没有日落的低光照,岩石就无法出现色彩斑斓的奇景,我就果断放弃。
在景区西面的不远处有吊桥,桥下是流向北冰洋的额尔齐斯河。河水倒映着远处的云彩,可以拍黄昏剪影,于是我就找个位置,专注剪影。
在这以颜色多变著称的雅丹景区,我只拍了几张景区外吊桥的照片,连走马观花的时间都没有留给那些精致的石头们。
想想也是醉了,木有办法,我们只为摄影而来,旅游倒在其次。
一路风景迷人,一如既往。
下午16点,我们抵达可可托海界内。
可可托海,没有可可,也没有海。可可托海是蒙语“蓝色的河湾”,而在哈萨克语里又成了“绿色的丛林”。
就在可可托海镇的郊外,我们被这“蓝色的河湾”、“黄绿色的桦树丛林”勾走了三魂七魄。
天气大好,心情也大好。
在公路边某个不足一公里的额尔齐斯河段上,我们居然拍了近4个小时,直到夜幕降临。
这一切,完全在计划之外。
只因为光线很好,连路旁的景观也醉得人们走不动道了。
走不动道的除了人,还有我的器材。
这一北疆的行摄之路真是一场靓爆镜之旅,器材(特别是玻璃片)损失极大:
先在魔鬼城把手机屏弄碎了;
之后在白哈巴遗失了快门线、帽子与右手套;
在喀纳斯湖区压坏了海大0.9中灰渐变方片;
在神仙湾失踪了135L镜头的遮光罩;
而在这里,海大3.0中灰方片、海大0.9中灰方片、肯高单镀偏振镜连着滤镜接圈齐齐跌进了湍流不息的额尔齐斯河,但愿某天我能够在北冰洋边上发现它们。
当然,彼时的我还不能预料,一天以后,我将在额尔齐斯大峡谷丢失三脚架,所幸失而复得;两天以后,将在木垒胡杨林摔坏眼镜片。
哎哟,美到失魂落魄了,我历次旅行的损失加起来都不及这次大。
国庆
这一天,我们前往可可托海主景区额尔齐斯大峡谷。
额尔齐斯河从这里发源,奔流西去。
沿着小河对峙连绵的花岗岩群峰,岩壁缝上生长着白桦树、青松和西伯利亚云杉。
整个峡谷都是这样的景致。
只是天气不给力,万里阴云,而且是毫无层次的灰云。
为了争取按原计划在当日赶到千里之外的木垒胡杨林景区,只能压缩拍摄时间。
领队与团友们商定,在这庞大的5A级景区只能拍摄短短1小时。
但是往景区深处一走,大家立马改了主意,管他娘的,拍过瘾再说。
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,我的这帮摄友们大都没带干粮,而景区又少见食品补给点,许多人都是在忍饥挨饿的状态下专注于摄影,没到最后约定的时间,坚决不离开景区!他们都是钢铁猛士!
至于我嘛,做为始终没法脱离低级需求的普通人,果断中途脱队觅食,也是饥不择路,到处流窜,终于在某个密林深处,邂逅卖羊肉串的牧民……
木有办法,他们只为摄影而来,而我总忘不掉红尘俗事。
新的一天,在疲惫中开始。
为了在日出前赶赴木垒原始胡杨林,我们从可可托海出发,开了11个小时的夜车,终于在7点前抵达目的地。
此时的天还没亮,摄友们大都疲乏不堪,纷纷就地打起瞌睡。
看着天一点点地泛白,我有些焦急,准备独自进林子拍照。
领队反对,说这里有狼出没,去年还曾遇到。
狼?还能拍野生动物岂不大好?但领队态度坚决,我只好作罢。
等到大家缓过劲来集体行动时,我早就迫不及待了,很快就走到了最前头。
从停车点到胡杨林子,还有一两公里的路要走。
路遇一位西安美院的老师,姓陈,也是去看日出的,他很热情地向我介绍这片林子的情况。他原以为这里的胡杨林应该像额济纳或轮台那样,有河流、有沙漠、有遮天蔽日的林地,然而昨日踩了点之后才发现,这里只是一片戈壁,胡杨林大都散乱地孤立着,往往隔上十好几米甚至更远才有同类,更多的是红柳、沙柳这类的灌木。
戈壁里有条踩出来的土路,沿着路走了十几分钟,胡杨树渐渐多起来,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地,只是路西的胡杨树更多些。
考虑到日出,我就往东边去了。东边的胡杨稀稀落落地,往往隔着几十米才能遇到一株,但大都低矮,最高也不过三米,树姿的造型也简单,与我心中的期待还是有很大差距的。
我在偌大的荒野中转来转去,也没有找到特别理想的日出拍摄点。
不知不觉,太阳已经跃出了地平线,而我仍在旷野里东游西荡吗,直到我发现一株枯树。
时间摧毁了它的树冠,岁月击穿了它的躯干,留下个古老的树洞,而此时的太阳正在它的脚下升起。
刹那间,我脑洞大开,太阳穿过洞将会是什么样子?
带着这个念想,我果断向附近的土坡飞奔,找好位置,升脚架,上长焦。
当太阳在树洞里穿行时,一个老妖精显身了,它束着古老的发髻,还有长长的眉毛。它伸出手,攫取一颗明珠,试图往嘴里送去。
几秒钟后,这个明珠却溜走了,溜上了天空,将大地照了个透亮。
胡杨林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,我们可以仔细将它打量了。
太阳升起后不久,朝云便消失了,只剩下一片干干静静的晴空。
光线渐强,阳光也刺眼起来,最佳的拍摄时机已过。
我正准备撤退。晴空却又悄悄地起云了。
开始只是一两片,之后是遮天蔽日般涌现,配合着胡杨树那鬼斧神工般的形态,从取景器里看上去,更使你感到大自然的壮美。
回到景区大门旁的旅馆,吃罢了午饭,才想起早饭还没吃过呢。
这个念头一起,人就感觉累坏了。回到客房,外衣都懒得脱,扑倒在床上立马就睡了。下午五点半,闹钟响起才醒过来,发现自己居然还趴着,连睡姿都没变过。
新疆的六点相当于内地的四点钟,摄友们集合好了就往胡杨林赶,拍日落去。
此时的景区熙熙攘攘的,许多人往景区里走去,而更多的人都在往回走,浩浩荡荡的队伍,一眼看去,足足有上千人之多。此时正是国庆假期,见怪不怪了。
回来的游客大都在抱怨:这是什么破地方啊,不来可能后悔,来了绝对后悔!
他们说的一点都没错,这里绝对不是适合普通游客玩赏的地方。
此时烈日当空,之前的云朵早就失踪了。在顶光直射下,每一株胡杨林都是灰头土脸,几小时前金灿灿的的叶子,现在土黄土黄的。
胡杨树下,人声鼎沸,大人呼,小孩闹。风吹过,烟尘滚滚,远远看去,活像一片混乱的战场。
直到七点后,大多数游客都走光了,太阳西斜。
此时景区突然摇身一变,仿佛宝物抽走了破旧的罩子,叫人眼前发亮。
在光线的斜射下,胡杨叶子像点着了火一般,发出金黄或火红的光芒,微风吹过,闪闪发亮。
云彩又重新集结了,在天空游戏起来。
在这些云彩的带动下,胡杨树又重新焕发了生命一般。有的似武士授徒,有的像夸父追日,有的如术士斗法,简直成了魔幻世界。